她发生任何的事你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邱若愚知道阿蓝在听到这样的一番话之后肯定会心生疑惑,甚至觉得不可思议。他索性将话说的更直白,更明白一些,“阿蓝,如果今晚你陪着雪痕的时候听到她起身的动静,不要醒过来,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不要问......也不要管......”
“自大少爷要我保守秘密让小姐把你当做二少爷以来,你已经同我说过这样的话,阿蓝也一直告诉自己要按大少爷嘱托的那样去做。不过......”阿蓝眼见着邱若愚苍白的面色下深邃的眼已是难以捉摸,似哀非伤,不禁也沉下了眼色,“阿蓝虽是没什么见识的人,但也明白大少爷对小姐的一番苦心。在阿蓝看来,大少爷之前的嘱托是要阿蓝无论眼见着小姐对您心生什么样的意愿都不闻不问。而如今大少爷的嘱托,可是要告诉阿蓝不单单是对您,小姐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做什么别的事?大少爷知道小姐要去做的是什么事?那事,可否涉险?可否艰难?可否......”阿蓝欲言又止,她似乎已经不忍再继续说下去,不忍再看邱若愚的眼中隐隐的透出泪水却还是故作决绝......
“阿蓝知道了。”阿蓝不再继续刚才的那一番话,缓缓的后退一步,点了点头,应下了邱若愚的嘱托,“阿蓝要回去了。伺候小姐早些睡下,若是今晚小姐有了起身的动静,阿蓝不会听到,也不会看到......阿蓝不会问......也不会管......阿蓝一定,令大少爷满意。阿蓝一定,全力以赴的帮助小姐。如小姐所愿,也不负大少爷的嘱托。”
阿蓝不再说下去,静默了片刻,看着邱若愚不见血色的脸上将眼中总又万千思绪却仍是选择安静的微弱的光衬的明显起来,看着邱若愚最终仍是一言不发,艰难而又无力的转过身,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阿蓝没有追过去搀扶,她知道邱若愚不要自己的搀扶。阿蓝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尽管她发疯一样的想知道雪痕会去做什么事,不过,都不重要了。阿蓝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她到底在担心什么呢?叶雪痕是邱若愚的命啊,若是自己有十分的担心,邱若愚便有百分......若是自己有十分的不舍,邱若愚便有千分......若是自己有十分的心疼,邱若愚便有万分......”
邱若愚步履维艰的在越发深暗的夜色里前行,几步的路程便停下来。倚靠在一方砖石墙角,仰望着头顶上混沌的一轮月。他实在没了力气,只能倚在墙边望着月休息。望着头顶混沌的月,他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又少了一些。他虚弱的喘着粗气,半弯着靠在墙边,毒发的痛苦他已经无力招架,心头的锥痛更是戳碎了他刚才在阿蓝面前唯一支撑着故作镇定的那一点力气......
苦苦的垂下头,掌心覆在心口上,却仍是盖不住的心痛。邱若愚不得不承认,在这般只有他一个人却还是要故作镇定的境地实在是有些滑稽。可是,哪怕是自欺欺人,他也仍是要守着自己身上那仅剩的,或者说已经荡然无存的意气风发。只要守着这份意气风发,就是守着最初的梦想。他从不惧怕死亡,哪怕知晓时日无多也从未心生恐惧,以自己的一条命去换名单上的那些人细想想反而觉得是自己赚了。他终究是个商人,每每这样想来,也总觉得满足。可是,虽从不畏生死,一旦情不自禁的去眷恋那个早已被自己伤的千疮百孔的名字确是分秒诛心。
邱若愚不惧毒心而亡,却偏偏害怕诛心之痛,那是必须眼见着最初的梦想同自己渐行渐远甚至相背而行的困兽犹斗,明明无助不舍,却必须佯装决绝。如同此刻,望着头顶上那并不光明的月亮,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前行,却还是掩耳盗铃的做出只是暂停片刻欣赏月色的模样......明明担心为她,不舍为她,心痛也为她,却还是要不断的告诉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一颗心一条命不负信仰,便只能负她......
微微的仰起头,望着那似乎更加浑浊的月。邱若愚妻笑着自语,“我的一生,就好像一场梦一样。幸福的时候快乐的时候总是很短暂,想要牢牢的抓住,却还是,不得不放手......”虚弱无力的声音,似是与浑浊的月色融为一体,安静的自始如一,片刻不曾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