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被玄元一拳轰出的窟窿里灌了进来,带着几分初秋的凉意,吹在苏媚湿透的衣衫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o¨%兰-e*兰ˉ?文?学? £}-最!新e章??节¤o更+新2#?快|(
那寒意并非来自夜风,而是从灵魂深处,从她眉心那枚看不见却能清晰感知到的符文里,源源不绝地渗出来,冻结了她的血液,麻痹了她的神经。
她就那么趴在地上,像一条被抽去了脊骨的蛇,维持着那个卑微至极的姿势,久久不敢动弹。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一息,一炷香,还是一更天?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个男人的气息虽然已经消失在门外,但他投下的阴影却如同实质的牢笼,将这间华美的房间,连同她的心,一起囚禁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尖锐的刺痛感从眉心猛地传来,像是一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了她的脑海。
“啊!”
苏媚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尖叫,双手死死地抱住了头。
那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留下的恐惧却呈几何倍数地增长。
她明白了。
这不是警告,而是提醒。
那个恶魔留下的“听话符”,在提醒她,她的时间不是用来发呆和恐惧的,而是用来执行命令的。
“……处理干净……回话……耐心等着……”
玄元那平淡却不容置喙的声音,在她脑海中一遍遍地回响。
苏媚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那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身体勉强撑了起来。
她先是跪着,然后扶着身边一张幸免于难的矮几,摇摇晃晃地站稳。
环顾四周,一片狼藉。
名贵的紫檀木桌椅碎成了满地木屑,上等的波斯地毯上沾染着茶水、点心碎渣,还有她自己磕破额头流下的点点血迹。
那盘曾经被她寄予厚望的“夺命虾饺”,此刻七零八落地散在桌上和地上,晶莹剔透的虾肉暴露在空气中,泛着诡异的幽光,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和不自量力。
曾几何时,这听风楼是她的王国。
在这里,她就是女王。
每一个角落的布置,每一件器物的摆放,都出自她的心意。
她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和敬畏,将那些不可一世的权贵富商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现在,这里成了一座废墟,一个见证她尊严被彻底碾碎的刑场。
苏媚的眼中涌起一股屈辱的泪水,但她甚至不敢让它流下来。+b¢o+o_k′z¨u¢n¨._c+o?m~
她怕。
怕任何一丝一毫的“不听话”,都会引来那焚脑噬心的酷刑。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开始动手收拾。
她没有叫下人。
玄元没说可以,她就不敢。
于是,这位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端茶倒水都有四名贴身侍女伺候的听风楼老板娘,此刻却像一个最卑贱的杂役,跪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拾着碎木。
锋利的木刺划破了她娇嫩的手指,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混着尘土,污了那双本该抚琴弄弦的纤纤玉手。
她感觉不到疼,或者说,手指上的刺痛,与灵魂深处的恐惧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她将那些致命的虾饺,连同盘子,小心翼翼地用一块绸布包好,藏进了房间最隐秘的暗格里。这是证物,也是悬在她头顶的另一柄利剑。
然后,她找来水盆和抹布,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地上的污渍。
冰冷的液体浸透抹布,再传递到她的指尖,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激灵。
她擦得很仔细,很用力,仿佛想把今晚发生的一切,连同自己的耻辱,都从这地毯上彻底抹去。
当房间终于恢复了表面的整洁,只剩下那个无法掩盖的墙洞,证明着之前发生过的一切并非噩梦时,苏媚已经累得虚脱了。
她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那杯玄元剩下,早已凉透的茶,眼神空洞。
片刻后,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
冰冷的茶水滑过喉咙,带着一丝苦涩的余味。
她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从今往后,她连同她的性命,都和那个男人联系在了一起。
喝下他的残茶,就像是某种屈辱的仪式,宣告着她所有权的彻底转移。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脸色惨白、发髻散乱、眼神惊惶的女人,感到一阵陌生。
她深呼吸数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拿过眉笔,重新描摹了眉形;点上朱唇,掩盖住苍白的唇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