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到这里来,他还只当是带自己来走走的呢,所以……
赫连褚看到树下形影绰绰,径直大步而去。“母亲!”一老妇穿着墨绿色的袄子正给花丛里浇着水,有点笨拙,听见声音,擡头看去,额头的擡头纹都挤出了好几道来,没有丝毫保养与妆容的脸,只显得人更加年老色衰。只是令人很诧异的是,声音不似她的年纪般老去,听着还能年轻有力。“褚儿来了。”“是的,来看看您。”赫连褚走到她身边,捧起她的手随即皱起眉头。“母亲手好凉,还是我来吧,您歇一歇。”赫连褚从容的接过水壶,真的细细都浇起水来。“嗯,只差这几盆了,你都多浇点。”她一扭头就看见后面的周邻河,有点困惑,然后又去看赫连褚。“这是哪家的孩子?好生陌生。”周邻河还捧着石榴,藏也不是,丢也不是,最后只得手忙脚乱的也就光明正大的拿着朝她行礼。“大妃。”本是面带微笑慈祥的人在听见这个称呼时,笑容一时凝固,慢慢的放下了嘴角,没有理会周邻河,一个人缓缓的走上了亭子里。周邻河看到她变了的脸色,知自己是说错话了,挪着步子凑到赫连褚身边,小心翼翼的问。“我……是不是叫错了?”赫连褚摇头,没有一丝责怪周邻河的意思。“母亲并没有名分,被我接在府上来住着下人都只能称呼老君。”“很抱歉。”听着赫连褚的杰斯塔,周邻河才知道,他刚才的话重伤了一个可怜的母亲。“没事,她不是生气了,只是可能触景生情了。”周邻河看着头发花白,才初冬就已经裹得厚实的身形如同老妪的人,周邻河竟也觉得替她悲凉。之前听说赫连褚是宫婢所生,比大王还年长十岁,是在大王酒醉之时怀上的赫连褚,她的身份一直不被大王接受,尽管生下了赫连褚,却依旧改变不了宫婢的身份,所幸赫连褚争气,给了她一个安乐的晚年。说实话在他初见这个老妇之时,若不是有听见赫连褚对她的称呼,他真的以为是谁的祖母辈的老者。她真的很老了,一点都不像是赫连褚的母亲,他似乎也明白,为什么大王不承认她了,就算有赫连褚这个儿子也不给她一个名分了。这或许就是赫连褚一直牵挂她的原因,如此可悲的人,若是没有儿子的支撑,或许都没有活着的意义了。尽管自己刚才错了称呼,可在晚饭之时,老君还是对周邻河热情款待,把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了。“多吃点,多吃点啊。”她给每人都夹了菜,然后和蔼的看着他们吃,脸上也越发的慈爱起来。;3卡o\ˉ卡+?小?,>说%×?网o? !??无%[错¢)e内%¨§容|]?周邻河看着他们母子旁若无人的亲近,让他有点失落。他想家了。之前在家里,大家也是这样和睦的吃吃喝喝,母亲会给他们姐弟加菜,父亲会凝视着他们叫他们安分吃饭而不是一直打闹。入冬了啊,他离开家时,正值繁花似锦的时候吧父亲、母亲想必很担忧自己吧,姐姐要是自己跑了,应该气急败坏的吧,说不定在家里算计着等自己回去怎么教训他吧。郑栩呢?见到李晁将军了吗?回京城了吗?受到陛下的重视了吗?来时孑然一身,如今也牵挂许多。回去的赫连褚看见的就是周邻河趴在栏杆上,望着墙外的画面。墙外什么都没有,或许是比之低矮的房子,或许是草坪,或许是一池荷塘。但他看的,应该是其他的东西吧。“我送你回澧朝吧,你的家人应该很着急了。”被戳中心事的周邻河回头望着赫连褚,他站在光里,像一束光。他戴着象征身份的耳饰,蓝色的珠子,与他那特有的羌国服侍,像极了他曾经见过的别人模仿的文殊菩萨。的确,他想澧朝了尽管这里也很好。若赫连褚一直没有提及他回澧朝的事,他的确不会问,他做不到享受赫连褚给的庇佑然后去迫使他满足自己的欲望。赫连褚给他算计好了出走的日子,他会平平安安的回到澧朝。临走之前,赫连褚为了让他安心,打探了来米渔村的消息,只是不尽人意。不否爹死了,死在了赫连颂手上,不否娘也死了,死在了对丈夫的绝望里。徒留不否一人,犹如天崩地裂。得知此事后,周邻河罪孽感深重他若是一走了之,他都替自己感到唾弃。 是他毁了那个村子长久的宁静,他做不到在异国里给他们宽慰,但也该让自己好过。徐菽以商人打扮到的羌国,只是这里这般大,他如何不声不响的找到周邻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