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回到座上,指腹在扶手上轻轻一顿,动作顿住了半秒。¤咸,鱼|看~°书?+§ :@±更&?新.最\全/
她抬眸看向沈姝,眼神比刚才更深了几分,语气里带着一点轻微的惊讶:
“你想回去?”
她那眉眼向来端庄,从不轻露情绪,但这一刻眼中闪过的那抹不可置信却是真真切切的。
沈姝低着头没有接话,只是神情温顺而沉静,看似心意已决。
大夫人指尖顿了顿,眼神却明显变了味。
整个侯府谁不知道这个沈姝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她是从乡下来的,寄人篱下,偏偏长得体面,是个能攀龙附凤的家伙。
加上整日在二房那二儿子跟前转悠。
谁看不出来她的盘算?
若是换作平时,大夫人早就不耐烦了。
可问题就在于她一直正跟二房不对盘。
沈姝偏偏勾搭的,是二房那桀骜难驯、连亲娘都管不住的二儿子。
她乐见其成,甚至觉得有这样一个“弱枝攀藤”的姑娘缠着那孩子,也不失为一个牵制法子。
可现在,这个沈姝竟然说,她想回去?
大夫人眯了眯眼,神色不显,却已然起了别的心思。
沈姝看大夫人迟迟不言语,心里立刻判断出,这个大夫人果然是不信自己的话。
于是顺势收了眼底那点伪装出来的从容,语气慢慢垂下,眼神也低了几分,声音微涩:
“以前迟迟不回去……是因为没凑够盘缠,来京城这些时日,受了侯府照拂,姝儿也不曾为夫人做过什么……如今思家心切,想着能回去,也算了却家中念想。/l!u~o-l¢a+x!s_..c¨o^m/”
她顿了顿,像是不敢多说,又像是在试图掩饰那点羞窘:
“只是……路途遥远,手上银钱还差了些,所以才犹豫着没先告辞。”
话落后,她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
大夫人听完她这一番话,原本端正的神色微微一滞,随即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那笑意淡淡,却带着一点讥讽的凉意。
原来绕来绕去,不过是要银子。
她低头轻抿了一口茶,茶盖轻敲杯口的声音清脆,像是在斟酌,又像在掩饰心头的冷意。
也好。
她今日主动开口讨的,那自己自然要“成全”。
不过是一些路费——
若能早些送走这个搅得她儿子心乱的姑娘,倒也省得日后惹出更大的风波。
陵哥儿自小心性冷淡,极少对人起情绪,偏偏自从回到侯府见到沈姝,就有了常人的反应。
连发梦魔那夜都被她撞见。
若非自己心善,还愿意睁只眼闭只眼,沈姝这样的人,早该被打发出去。
她抬眸,看着沈姝略显局促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唇角的笑意越发温和,语气却不见多少情意:
“既然你如此说,我也不好继续留你,这路上的盘缠,本夫人来备。\k*s^w/x.s,w?.`c.o/m~”
沈姝一听大夫人开口,眼睛里闪过一抹恰到好处的感激,似是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爽快。
她连忙屈膝跪地,低头叩谢,声音带着些急切:
“谢夫人恩典!姝儿今日就收拾东西,今夜便启程。”
大夫人手中茶盏微顿,原本淡定的神色终于出现一丝愕然。
她是想她早点走——
可也没想到,这沈姝竟然急成这样,连一夜都不愿多留。
这反应未免太快,太干脆,甚至像是早有准备。
她眉眼微敛,刚要再问,沈姝已低着头补了一句,语气急促又带着担忧:
“实不相瞒,家中早前来信,说小弟身患重病,我是拖了又拖……如今既得夫人恩准,再不敢耽搁,只盼能赶在这几日回去看他一眼。”
大夫人眼神一顿,看了她片刻,终究没再阻拦,只淡淡点头:“那便如此。”
……
沈姝一回到自己房间,刚推门的瞬间,第一反应是往屋角那张椅子看了一眼——
那里空空荡荡。
湛丞不在。
她松了口气,连鞋都顾不上换,赶紧关上门,反手插上门闩,然后一把拽出床底藏着的小木箱,整个人蹲下去开始收拾行李。
箱子里是她这段时日“血汗经营”的全部家当。
几支簪子,两对耳珰,一只带点老气却是银锭打磨的手镯,还有她每次被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