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黑爽快的应了,为弟兄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就在今日。他眼底隐隐攒动着火苗。
周邻河看他那神情,不禁嘱咐他:“记得,不要恋战,能退则退。”老黑没有应,操起佩刀就点人走了,话该是听进去了,只是至于怎么做,不好说。周邻河带着白起等人继续前进,一路皆是草木皆兵。可是一路行至,皆相安无事,周邻河不禁怀疑图尔连放哨的人都没有吗?这不,他才起了疑心,白起就拔了佩剑,低声道:“大人,我们被围了!”周邻河没有白起的听声辩位的能力,四下窥探也不得见有什么人。不过还是听了白起的,开始找隐蔽。周遭一阵窸窸窣窣,出来的人却不是周邻河以为的图尔人。“不是图尔,好像是羌国军队。”“什么时候进来的?长春河的人不是固若金汤么?”周邻河与白起咬耳朵,这在图尔的领地,见到羌国人,的确让人不难揣测。赫连褚说过的,三国已经达成联盟,所以,这就是开始吗?那他们不是黄雀,而是螳螂?白起带人把周邻河护在中间,周邻河已经摸到了腰间别着的短剑,随时大开杀戒。僵持片刻,对方依旧没有动手,并没有周邻河以为的敌意,反而只是围着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不多时,有人让出一个缺口,一人在前头领路。那人戴着一顶皮帽,毛绒遮住了他的眉眼,下半张脸被披风遮了大半,这打扮一时叫周邻河不好猜测。周邻河盲猜他才是这些人的核心,是以对他格外关注,帽子边沿露出来的是贴着头皮的发茬。“是我。”来人卸下披风,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异域面孔。周邻河看着面前的人,视线落在他青色的头皮上。“你的头发?”赫连褚曾经有一头卷发的,很漂亮,配上他们羌国的装扮很有异域风情。而如今,他的头发没了,在这样一众人中,显得不伦不类。他们羌国人,那般重视衣着打扮,外表形象,而他却剃光了头。周邻河眼中弥漫着一种看不透的情绪,是不解是心疼。不管赫连褚是什么理由,能让他剃光自己的头发,都是迫不得已吧。但看如此,赫连褚摸了摸脑袋,有些不习惯,却是笑得无所谓。“剃了。难看吧。”周邻河走出包围圈,白起见是周邻河认识的人,便任由周邻河过去,只是没有卸下防备。“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的头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都是周邻河的疑问,可是现在问似乎不是时候。赫连褚没有回答,反而言他。“这是我让巫师炼的药,他说,可以缓解格日地的毒。”他与周邻河靠的极近,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棕瓶,塞进周邻河手里。交出去的那一刻,赫连褚如释重负。“解药?”周邻河攥着带着温热体温的棕瓶,甚是欣喜。“不是,它只能暂缓你体内的毒,我并没有找到合适的解药。”他带着抱歉的语调,似乎,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而这明明与他无关。固然得知并非真正的解药,周邻河明显的喜悦降低了,可他还是不甚欣喜。毕竟,有胜过无。之于他,本身就是罪孽深重,这毒是代价。是以,解药,他也不便再抱有期望。“图尔与我们,会在今日作最后一战,想必你们羌国也已经暗中行事了吧。那你来找我,仅是送药?”“嗯,你想离开这里吗?我能放你出去。”不言而喻,潼关,已经陷入了四面楚歌之中。图尔与羌国,势必是要拿下潼关了。“那潼关的其他人呢?”周邻河话里带着算计,不知赫连褚听出来没有,不过,赫连褚对他却是知无不言。赫连褚摇头,其他人他管不了。他能做的仅有护好周邻河一个人,也只有周邻河,才值得周邻河垂头轻笑一声,笑得人好不明所以。“赫连褚,我劝你,带着你的人走,这一战,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他手里的东西,但凡搬出来,不可能输。赫连褚似乎对他的话不疑有他。“我信你。”我信你。赫连褚一句轻飘飘的我信你,倒让周邻河一时竟不知所措。周邻河望着赫连褚,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一句空口白牙就值得赫连褚一句掷地有声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