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按了按——那是她查案时发现关键线索的习惯动作。
玄尘突然想起她说过"因果线不会骗人,但看线的人会",此刻她眼里的警惕,比任何因果线都真实。阵灵之祖的声音再次响起:"契约的内容,你已看得清楚。"他抬手,契约的光突然变得灼热,"给你半柱香时间。"玄尘望着那团光,喉结动了动。他能听见识海里阵图的轰鸣,像千军万马在喊"拿啊";能感觉到系统在疯狂跳动,提示"检测到本源融合可能";能看见归无握着断剑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能听见林初雪锁魂钉摩擦手套的沙沙声。而在所有声音之上,是阵灵之祖眼睛里的星辰,在轻声说:"你本就不该活成现在这样。"林初雪忽然闻到一缕甜腻的香气,像极了今早巷口糖人融化时的味道。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腕,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淡金色的印记,形状像片破碎的阵图。她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印记,就看见玄尘突然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她——那是他准备暴走前才会有的眼神。愿塔外的愿海又掀起巨浪,拍得塔壁嗡嗡作响。林初雪的锁魂钉在掌心硌出红痕。她望着玄尘微颤的指尖,因果线在视网膜上交织成猩红的网——那些纠缠的金线里,恐惧的纹路像蛇信子般吞吐,却又被另一种更灼热的情绪慢慢绞碎。她忽然松开攥紧的锁魂钉,金属凉意顺着掌纹爬进血管:"你害怕的不是力量,而是责任。"玄尘的睫毛猛地一颤。这句话像根细针,精准扎破了他所有的伪装。他想起吞噬轮回往生阵时,那个本该转世的孩童灵魂在识海里哭了七天七夜;想起系统提示里"气运值+37%"的红光下,天机阁老阁主咳血的脸;想起刚才阵灵之祖说"你本不该活成这样"时,他心底腾起的不是愤怒,而是荒诞的委屈——原来他早就在承担,只是不肯承认。"但如果你不接受它,"林初雪往前半步,手腕上淡金印记随着动作发亮,"别人就会用它来对付你。"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刑警追凶时特有的锐度,"你看过太多被抢走机缘的人,他们最后都成了什么?"玄尘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贫民窟里那个被夺了火灵根的小乞儿,浑身溃烂着跪在愿塔前;想起上个月被截胡雷劫阵的散修,渡劫时雷火倒灌成了人彘。那些画面突然与契约里流转的阵图重叠——原来阵灵一族的传承从来不是礼物,是他早该扛起的盾牌。"初雪说得对。"归无的断剑突然发出嗡鸣,神纹在他手背烧出淡蓝的光,"三百年前我没能护住困仙阵里的你,这次......"他的指节抵在剑鞘上,指腹蹭过当年被雷火灼伤的旧疤,"我不会再退。"这句话像一颗火星,点燃了玄尘识海里翻涌的阵图。他望着契约里浮动的星轨纹路,忽然想起小时候在破庙画阵图,月光总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原来那不是孤独,是阵灵之祖在替他量着走向这里的路。他抬起手。指尖刚触到契约的金光,太阳穴就炸开剧痛。无数画面洪水般涌入识海:阵灵先祖在混沌海里捞起道种时的狂喜,用血脉刻阵图对抗天道时的决绝,被封印前最后一道护族阵破碎时的悲怆......他看见自己的前世——那个在困仙阵里被碾成碎片的阵灵,最后一缕灵识飘向人间时,眼里不是绝望,是疯狂的期待:"去活成我们不敢活的样子。""这不是毁灭。"玄尘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几百年前的回音,"是重生。"愿塔突然剧烈震颤。归无的断剑"铮"地出鞘半寸,他猛然转头,神纹在瞳孔里凝成实质:"有人来了!"塔外的愿海掀起十丈高的浪,浪尖上漂浮的愿晶碎成齑粉,露出几缕熟悉的气机——是天机阁的推演纹,是幽冥血海的腐臭,还有......他的脸色骤沉,"天道殿的灭灵火。"林初雪的因果线瞬间炸成乱麻。她反手将锁魂钉插入地面,鲜血顺着钉尾渗出,在愿晶上画出扭曲的阵图:"不止一个。"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后颈渗出冷汗——那些因果线的末端,全指向同一个点:玄尘手中的契约。"他们怕你融合阵灵本源,怕你......"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望着玄尘发亮的眼睛,"怕你真的能改变天命。"玄尘的手停在契约上方。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识海里疯狂跳动,警报声几乎要撕裂耳膜;能听见阵灵之祖的叹息混着愿海的浪响;能看见归无握着断剑的手在发抖,却依然挡在他和塔门之间;能看见林初雪额角的汗滴坠在因果阵图上,溅起细碎的金光。"玄尘。"阵灵之祖的声音忽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