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住。
赵道士是仙门里有名的神算子,总说些"天命因果"的疯话,可他算出过三次劫云方位,连掌教都信他几分。
她望着叶师姐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沈长老说"查身份"时,自己后颈莫名发烫——或许,赵道士能算出她被遗弃的真相?
"我明日一早就去。"她攥紧农典,青灵稻芽突然轻轻抖了抖,叶片上凝出颗新的露珠,坠在封皮上,晕开个小小的圆。′咸,鱼/看¨书- ?追!最~芯′璋_踕?
草屋的破窗漏进风,卷着晨雾掠过她发梢。
云栖望着东边渐亮的天色,把茯苓糕揣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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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巳时的演武场,或许会是另一场风雨,但她不再是那个只知低头种田的杂役弟子了——她有农典里的灵草,有替她起誓的丹火,有藏在蓝布包里的甜,还有...
她摸了摸心口的帕子,那上面还留着沈砚的冷香。
"明日,我会让他们看见真相。"她对着农典轻声说,青灵稻芽的叶片轻轻舒展,在晨光里泛出翡翠般的光。
晨雾未散时,云栖已裹着农典推开了经阁的雕花木门。
檀香混着旧书页的霉味扑面而来,赵道士正蹲在最里层的竹架前,白胡子扫过满地散页的《星命要诀》。
他听见脚步声也不抬头,枯瘦的手指在泛黄纸页上划拉:"小杂役来得早,可是为那团糊在命盘里的阴火?"
云栖顿住脚步。
她后颈的皮肤又开始发烫——这是自沈长老宣布审查以来第三次了。"道长能算出我被弃的因果?"她攥紧农典,青灵稻芽在封皮上轻轻颤动,像是在应和她擂鼓般的心跳。
赵道士终于直起腰,浑浊的眼珠突然亮得惊人。
他从袖中摸出三枚青铜卦钱,往案几上一撒:"你命盘里有农神印,压着团魔修的业火。
三年前后山雷劫那天,有人用你的血引了魔纹,想借农典的灵脉养邪物。"他枯指敲了敲卦钱,"可那东西没成,反而被农典里的青灵稻芽绞碎了——所以你后颈才会发烫,是残留的魔纹在挣扎。"
云栖的呼吸骤然急促。
她想起三年前暴雨夜,自己在草屋躲雨时农典突然发光,青灵稻芽刺破封皮时,后颈确实像被火烫了道疤。"那审查时..."
"明日演武场,我会再算一卦。"赵道士抓了把卦钱塞给她,"把这三枚放在农典夹层里,魔纹要是敢露头,卦钱会烧起来。"他忽然压低声音,"那青梧最近总往西边乱葬岗跑,你让叶小丫头盯着她的药篓子——魔修养蛊,最喜用灵草当引子。"
云栖攥紧卦钱,掌心被青铜棱纹硌出红印。
她谢过赵道士转身时,竹架后传来书页翻动声,混着老道士嘀咕:"农神印压魔火...那姓沈的执法堂主,怕也不是省油的灯。"
出经阁时,叶师姐正等在银杏树下。
她手里攥着个竹篮,篮底铺着新鲜的艾草——是云栖昨日说要用来熏草屋防潮的。"赵道长说了什么?"叶师姐凑过来,发梢还沾着经阁檐角滴下的露水。
云栖把卦钱塞进农典夹层,青灵稻芽的叶片刚好覆住那抹青铜色:"他让我们盯着青梧的药篓子。"她指了指叶师姐腰间的药囊,"明日审查,你站在沈长老右手边。
他要是摸左袖——那是他收礼后习惯性藏玉坠的动作,说明青梧又塞了好处。"
叶师姐的指甲掐进竹篮边缘:"我知道了。"她突然抬起头,目光扫过演武场方向,"方才我路过杂役堂,看见邹管事在翻你的旧工牌。
他手里攥着张纸,边角有暗红印子...像血契。"
云栖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昨夜沈砚说的"血契",喉间泛起铁锈味。
但她很快压下慌乱,指尖抚过农典上的青灵稻芽:"明日审查,我先展示今年种的回春草——孙药师能证明那草救了外门弟子;再提去年替丹堂培育的灵谷,贡献簿上有三位长老的批红。"她望着叶师姐发颤的眼尾,放软声音,"你只需要记着沈长老摸袖子的动作,其他交给我。"
叶师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云栖这才发现她掌心全是汗,把艾草都浸得蔫了:"我...我昨天去丹堂找孙师叔,他给了我这。"她摊开手,掌心里躺着枚小玉瓶,"说要是有人动阴手,这瓶清心散能解五成迷魂香。"
云栖把玉瓶装进贴身衣襟,艾草的苦香混着清心散的凉意在鼻尖漫开。